题目

王子猷居山阴"雪夜访戴"表现了作者怎样的个性?"何可一日无此君"表达了古人怎样的理想和追求?

提问时间：2021-02-11

答案

在一篇回忆何其芳的文章里,作者曾谈到这位诗人为自己不会做小说而苦恼的事.在诗人本人,或可视为真心的自我认识,而在读者或外人看来,这且不可当真的.因为,他毕竟还是有小说的,譬如他的那篇历史小说《王子猷》.
内容取自《世说新语》里的故事,一段短文,说王子猷居山阴,夜里下了大雪,想起朋友戴安道,就动了访他的兴致.结果是坐了一夜的船,平明赶到戴的门前时,却不造而返.时人不解,问他原因,他就说了那两句有名的话：我本乘兴而行,兴尽而归,何必一定要见戴呢?
这故事典型地反映了魏晋时人任诞放达的性格和作派,为后世人所仰慕,特别是雪夜访戴,意境高邈.河南的画家李健强兄曾以他一手漂亮的小字手书过这段文章,当年看后,不但欣赏,而且还请他把这段文字的意境用画表现了出来,在后来的那幅小画里,健强把画面处理得非常简单,一线淡水,一叶小舟,寥寥两笔的人物和山的轮廓,剩下的就是雪夜的茫茫留白了.这小画画成送我后,健强意犹未尽,又把这一题材作成大画,在新的画作里,小船、人物一仍其旧,中景的轮廓是简淡的山势,而在画面的最上方,多了一个迷蒙的月亮.因为是大画,有充分的空间,因此月亮和画面下方的山势、小船、人物,隔了超长远的距离,企图以此来烘托出更为超邈的意境.这画作后来入选了河南省的一次美展,得以使更多人领略到了魏晋人的风度和画家的修养.
何其芳是在做小说,因此上他更遵循生活的真实,在他的这篇历史小说里,他没有植入月亮这一中国画里常有的物象,而是像生活的常识那样,雪夜阴天,不见星月,但小说的意境并不黑暗,整个宇宙是明晰可见的,这乃是因为雪的反光,不但使午夜醒来的王子猷心明眼亮,而且也使人物所处的天地一片澄澈明光.这是诗意的表达,是诗人做小说时也无法抛开的诗的语言和意象.何其芳作为现代文学史上一位现代派诗人的语言本色,便在这篇短篇历史小说里也有淋漓的发挥.
而小说也并不出世,里面的王子猷不是画家笔下镜台无尘的高士,他有对现实的不满和愤懑,这正是缘了这篇小说的作者,青年诗人立足现实不满社会的心镜的照射.
小说的情节并不多,而洋洋洒洒的篇幅全靠那虚实相交的意象化了的语言来铺排.因此,与其说读这篇作品是三分读小说,不如说是七分读诗.
当然,诗人对自己的小说看来是并不太自信的,他在小说的末尾符了一小段文字,说明自己不得不写出这篇东西的缘由,因为那王子猷雪夜访戴的故事的意蕴长久地盘踞在这位诗人的心头,虽然他对于写故事没有信心,几欲放弃,但终于还是放不下,索性很失败地写出来,把它赶出自己的内心算了.但是,故事一旦讲出来,又岂是一定会失败呢?它就终于成为了中国现代作家历史小说中的一篇,在被世人欣赏的同时,也被中国的现代文学史存档了.